王老盟主抬起头想说什么,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。
林大官人又掏出一个本子说:“乱兵的根源在于盐务衙门,我这里有个解救王老盟主的办法,但需要诸公齐心协力.在上面签个名,乱兵自然就消解了。”
很多人突然已经反应过来,是不是自从王老盟主被乱兵裹挟,陷入虚弱时开始,林泰来就在等着这一天?
前两次收二十两入场费,无形中就在暗示大家,王老盟主是可以见到的。
他们当中的文坛老友,肯定要来看望王老盟主的;他们当中的反骨之人,肯定也要趁机过来落井下石的!
王老盟主就像是一个鱼饵,引诱着所有人上钩!无论是什么心态,都必定会踏入这个圈套!
想来也真可笑,王老登在山下拼命串联,才得以在平山堂召开了文会,结果都是给林泰来做嫁衣!
原来林泰来今天故意放任开文会,不仅仅是为了在文坛装个逼啊,而是还想把人都套进来。
在众人遐想时,林大官人指着门外说:“如果你们不想帮助弇州公,忍心将弇州公独自抛弃在这里,我也不拦着,你们自行离去吧!”
众文坛大佬看了看门外,你林泰来说这话时,是不是先把堵在门外的军士撤了更有诚意?
一手道德绑架,一手武力围困,谁能顶得住?
万历十五年春季这次平山堂文会,在外界眼里充满了神秘色彩。
传言中的具体细节众说纷纭,甚至还有很多自相矛盾之处。
但是都注意到,这次文会像是一个分水岭,在这次文会之后,文坛的格局就彻底变了。
复古派虽然还在,但是霸权已经轰然崩塌,盟友纷纷反水,附庸也纷纷独立。
就在林大官人在平山堂引领文坛方向的时候,巡盐察院后堂中,蔡御史手里捧着一份书信。
虽然他面无表情,但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显示出不平静的内心。
钱师爷匆匆从外面进来,禀报道:“今日与陆君弼接触,情况仍然不乐观,他们不给任何准话。”
自从兵变发生后,为了息事宁人,蔡御史就决心“出卖”盐运司换取平安。之后与林泰来方面的接触情况,就是蔡御史最关心的事情。
但是今天却有点反常,蔡御史没有对钱师爷的禀报做出任何回应。
钱师爷有点着急,又提醒说:“盐运司费运使也在与林泰来方面接触,极有可能要反了!
如果盐运司勾结上林泰来,对我们巡盐察院是非常不利的!”
蔡御史忽然“哈哈”大笑了几声,积压了数日的焦虑全部一扫而空,对钱师爷说:“林泰来不足为虑了!”
钱师爷愣了愣,连忙问道:“东主何出此言?”
蔡御史也想与亲信分享喜悦,“我刚才收到了来信,说申首辅已经上疏请辞,闭门谢客多日了!”
对朝堂政治有一定了解的钱师爷也大喜。又问道:“这是为何?”
蔡时鼎答道:“申府在苏州城桃花坞修园子,但申家家奴做事太霸道,误伤了人命。
苏州知府刚正不阿,逮捕了申家家奴,并追罪申家其他人。
正在这时候,江南李巡抚突然指控苏州知府贪污了五千两银子。
朝臣哗然,皆以为是李巡抚受到了指示,故意陷害苏州知府。
而申首辅为了自证清白,或者是假装接受朝廷调查,不得不闭门谢客。”
钱师爷终于理解,为什么东主突然如此放松了。
林泰来最大的依仗就是有首辅撑腰,只要能占住理,朝廷基本都会倾向于林泰来。
同样一件事,朝中有人和朝中无人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。
这也是兵变发生后,东主就开始焦虑的原因。
蔡御史又道:“如果首辅不在内阁,那么就是次辅代替首揆。
而当今次辅许国乃是徽人,与扬州盐商关系密切,绝对不喜欢林泰来。
而另一个大学士王锡爵则是文坛盟主王世贞的同乡密友。
所以在内阁里,现在就没人能帮林泰来说话了。
应该趁着现在这个时间,速速把一切麻烦都摆平了!”
钱师爷深以为然,如果没了来自最上层的呼应和背书,以林泰来的所作所为,早就被发配三千里了。
想了想后,钱师爷还是提醒说:“申首辅只是闭门不出而已,又不是被罢官。
就算我们现在把事情了结,日后如果申首辅返回内阁,还是会有点麻烦。”
蔡时鼎没有直接回答,带着强烈暗示说:“先前有 -->>